第七章 没有选择

　　夏珩看了看楚冰阳羞得通红又因为生气而扭曲的面容，坐起身疑惑道：“都是男人，你生什么气？”

　　“咱倆刚才的身份若互换，你能忍受？”楚冰阳亮出银针，抬手想要伤他，可下手前又想到这个人是楚国派来的，万一真有什么问题……受苦的还是宫里的阿娘。

　　思及此，楚冰阳恨恨地收回了银针，冷哼一声道：“木钗已经给你，我走了。”

　　没想到她刚转身，就又被两个侍卫持剑拦下。

　　很好！ 这两个人每次出现的都非常及时！

　　她有些崩溃的看了看颈间新添的两处伤口，怒道：“你到底要怎样！”

　　夏珩沉默着穿好衣衫，走到一脸倔强的楚冰阳面前，正色道：“我的任务确实是来取木钗。不过”

　　他用手将闪着寒光的剑从楚冰阳颈间移开，修长的手指将她脸颊上散落的碎发挽至耳后。

　　楚冰阳一脸警惕的看向夏珩，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夏珩看着如同受惊的兔子一样不安的楚冰阳，感受到她的恐惧。

　　今夜经历了这些，害怕也很正常。

　　夏珩收回手，缓步走到桌子旁坐下。

　　整个人散发着浓浓的压迫性气息：“我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

　　楚冰阳后退几步，看着夏珩厉声道：“你直说吧，楚王他又有什么吩咐？”

　　夏珩轻笑一声，把玩着手中的木钗，启唇道：“知不知道……这木钗里装的是什么?”

　　“与我无关。”楚冰阳一把扯掉裹身的被子就要往屋外走，却被夏珩接下来的话生生叫住：

　　“蔡国布防图。你说……和你有没有关系。”

　　楚冰阳闻声心中猛地一沉。蔡国布防图！难道……难道楚国要偷袭蔡国！

　　这么重要的消息从自己手上传出去，自己却不知道。自己还真是……

　　可他为什么要告诉自己？

　　楚王不会这么好心，他巴不得自己死在异国。那么这个男人……

　　她转过头看向夏珩，手心紧握，疑惑道：“你是谁的人！”

　　“我是谁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木钗里的这份情报一旦发出，你和你娘都会有危险。”

　　楚冰阳听见这话突然笑起来:

　　“危险？”

　　她们什么时候不危险过？

　　自己女扮男装，十岁起便孤身来到蔡国，如今只能卖艺度日，这十年来阿娘在楚宫中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安逸生活。

　　她们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摆脱过危险？

　　楚冰阳眼眶渐渐发红，许是今天夜晚经历了太多的变故，现在想起自己的处境她突然有种委屈的感觉。

　　强忍住不断上涌的泪水，楚冰阳红着眸子看向身后端坐着的夏珩:“我凭什么信你？你可是楚王派来的人。”

　　夏珩认同的点了点头，“确实没什么理由。”

　　楚冰阳轻哼一声，这人依旧在这里云山雾绕跟自己绕圈子，算了，估计也套不出什么话。

　　正想着，那男人转过身看着她幽幽说了话：

　　“消息，我已经通知你了，接下来，由你自己选择。”

　　楚冰阳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扑哧笑出了声：“哈哈哈，选择？你看我，像是有的选的人吗？”

　　“当然。”夏珩起身端起两杯酒，笑着将酒杯递给楚冰阳，看着她一字一顿道：

　　“我期待你的选择。”

　　楚冰阳看看他手中酒液将将满溢的酒杯，又看了看他身后的两个严阵以待的侍卫，仔细盘算了一下自己给他下毒、刺他银针然后能活着走出去的概率……最终，决定放弃。

　　你看，她真的从来没有选择。

　　叹了口气，楚冰阳伸手接过酒杯，眼神暗淡。

　　越过身前站着的夏珩，她看了一眼窗外微微泛明的天色:

　　天都要亮了，这一夜……。

　　楚冰阳用尽气力扯出一个将将能看的笑脸，她看向夏珩缓声道:“那您得先让我活着回去才行。”

　　夏珩当然知道，这个消息对于眼前这个人意味着什么。

　　旦夕祸福，不过顷刻之间。不被期待的生命向来都是这样，仰人鼻息，受人限制。

　　楚冰阳如此，他夏珩也是如此，没什么不同。

　　所以此刻，或许是感慨两人的同病相怜，夏珩看着眼前浑身散发着颓意的楚冰阳，心中产生了一丝怜悯。

　　“当然，一会儿，他们会送你回去。”夏珩语气温润，甚至主动举杯向楚冰阳敬酒示意。

　　楚冰阳看向夏珩，四目相对，她看不进他的心底，目之所及，唯深渊而已。

　　这个夜晚倒也算是缘分。这么想着，楚冰阳仰头一饮而尽。

　　而夏珩身后两名侍卫听到要让他们送楚冰阳回去，交换了一下目光，眼睛里满是疑惑：

　　将军他……什么时候这样乐于助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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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迈出房间的那一刻，楚冰阳突然侧过头，问了一句：“还不知道阁下名讳。”

　　“夏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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