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唱戏

　　屋里的楚冰阳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再次陷入沉默。

　　该怎么办呢？

　　那个叫夏珩的说......木钗里放的是蔡国的布防图。这意味着两国很快就要打仗了。自己这个楚国派到蔡国的质子……故国是不希望她回去的，现在连蔡国也要没有容身之地了。

　　“热水来了。”小成子站在门口说的很大声，声音脆亮，充满了朝气。

　　楚冰阳赶紧从思绪中抽离，朗声回道：“放正厅就行，你去吃饭吧。”

　　“好嘞。”小成子乐呵呵的就跑去厨房了，今儿个师奶奶掌勺儿，肉多，自己得跑快点才行。

　　楚冰阳听着小男孩飞奔跑远的声音，长出一口气：罢了，走一步是一步吧。这十年都挨过来了，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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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头小子们正欢快的吃饭时，楚冰阳背着手慢慢走进厨房。

　　“师叔好”

　　“师叔好”

　　楚冰阳叹了口气，连声怒道：“都说了不要叫师叔！多老气啊！叫我阳哥。”

　　“呃……阳？阳哥好。”

　　“阳哥好。”

　　灶台边的师娘见状笑得乱颤，笑骂道：“就知道欺负小辈，阳哥？辈分错到哪里去了！”

　　“哎呀，师娘，本来也没差几岁嘛。”楚冰阳揉了揉鼻子笑得没心没肺，“师父呢？”

　　“刚才有人来找，往前面去了。”

　　“是吗？我去看看。”楚冰阳说着就跑出了厨房。留下师娘在灶前无可奈何的大喊：

　　“你饭还没吃！”

　　“等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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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厅上，杨老笑着出声询问，“不知王爷今晚要点什么戏？”

　　“二王爷说了，就你们拿手的溪河曲就行。其他的看着安排。”

　　楚冰阳听到二王爷的名号，便立即在木雕屏风后止住了步子。

　　二皇子不是外派了吗？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呵，看来是为了他父皇的大寿。真是用心良苦，只是这谄媚心急的样子，野心昭然若揭。

　　轻笑之后，她正欲转身离开，却听见那人提了自己的名字。

　　“二王爷还说了，今晚的溪河曲必须由冰阳老板来唱，价钱嘛……好商量。”

　　杨老闻声皱了眉头，冰阳那丫头最讨厌与这些王爷打交道，昨天又像是受了委屈……

　　那管事看出了杨老的迟疑，放下手中茶盏，沉声威胁道：“二王爷的性子您是知道的，冰阳老板今晚要是不出现或者不唱，您这戏楼可”

　　“请您回去转告二王爷，今晚冰阳我一定在这溪河楼恭候王爷大驾。”楚冰阳说着走出屏风，眼神示意杨老不要再说。

　　这些人既然以此为乐，她也乐得收银子。不就是唱戏吗！唱！有什么大不了的。

　　在杨老身边站定后，楚冰阳整个人显的分外飒爽。

　　她倒要看看，他们又要怎么羞辱自己。

　　身后的杨老轻轻叹了口气，这些王公大臣真是有病：个个都非要亲自来踩上一脚，好像这样才能扬眉吐气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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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夜，明月高悬时，楚冰阳如约在台上咿咿呀呀地唱着婉转的戏词：

　　一翻手，指尖所到之处就是一场烟雨；一垂眸，眼梢便自有一股风骨。

　　戏台下，不少的富家少爷入迷地靠坐在圈椅上，用眼睛，细细描摹他的眉眼和身形。

　　“他倒是个妙人！”二皇子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桌面，语气悠然，“一个质子，做成了角儿，啧，也是不易。”

　　“那是，这楚国质子绝对不一般。二哥，你看楼下这满屋子的茶客，可都是奔着他来的。瞧瞧他那身段儿，听听这声音，啧啧啧！真是比女人还……女人。可惜……可惜啊！”

　　“六弟向来是男女不忌，怎么今日倒可惜起来，怎么……最近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二皇子调笑着上下打量说话的六弟，在场的其他几位公子轰然笑出了声。

　　六皇子脸色瞬间发红，语气却有些怅然：“二哥岂不知，这楚国质子最近颇受父皇喜爱，做儿臣的，怎好逾越。”

　　“不过一个戏子，有什么逾越。”二皇子随手将纸扇打开，细细看着上面的丹青水墨。

　　二皇子话语刚落，门帘处突然传来声音：“二哥好兴致！” 三皇子蔡云琦说着走了进来，随后走进的还有七皇子蔡云飞。

　　“二哥去边关不久，怎么这么快就赶了回来？”

　　“父皇大寿，做儿子的自然要孝顺为先，三弟七弟你们不也是刚从庆州赶回来？”

　　“父皇大寿，我们自然不敢怠慢。”三皇子微笑着入了坐，身后的七皇子蔡云飞亦随之入座。

　　一时间包厢陷入沉默，楚冰阳的唱腔在戏楼回荡着，声声如醉。

　　一曲尽，台下叫好声热烈。

　　楚冰阳抬眸看向二楼二皇子们的方向微微躬身，算是打了个招呼。

　　“咱们在这等人散尽，一会儿，还有节目。”二皇子说着闭上了眼睛，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余下的人不知他意欲何为，但是碍于情势，只好一同静静等待。

　　后台内，楚冰阳匆匆卸下戏装，便随着一直催促的侍卫赶往二楼包间。那些蔡国皇子还等着她呢。

　　戏台已闭，楼下空无一人。楚冰阳踏着阶梯缓步上前的时候，目光不经意扫过角落，恍惚中竟然看到了昨夜的那个男人——夏珩。

　　眨了眨眼睛，又不见了那人的踪影，自己眼花了？

　　楚冰阳暗笑自己神经兮兮，这个场合那人得多心大才会来啊！这里有这么多蔡国的王爷，万一被发现，绝对是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