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暗手

　　两位手下同时在自家主人身旁耳语了几句，之后双方的表情都变了，显然是互相知道了对方的软肋，互相看了一眼。

　　“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三当家请道。

　　齐锦先应下了。

　　二人往旁处挪了一步，互相说了几句，表情变幻莫测。

　　苏云泱猜想，应该是在互相威胁，所以还是平局，眼下就要比哪家的手下速度快了，先到先赢。

　　“咳咳！”男人清冷的咳嗽声自外传来。

　　众人转看过去。

　　苏云泱面色一喜，宫师兄，他回来了，那看来事情都搞定了！

　　宫长覆的视线落过来，轻轻一扫，又极自然地收回，转看向齐锦先和徐福。

　　“三当家，可否借一步说话。”

　　徐福很懵，他谁呀，认识他吗？

　　宫长覆见其还楞在原地，刻意勾了勾手。

　　果然，宫长覆要跟他说的就是徐琢玉的事。徐琢玉就在他手里，徐福要做什么，得重新掂量掂量。

　　徐福咬牙切齿地瞪了他一眼，却又无可奈何，最后狠吸了口气，消化了一下，才转身同二当家苏由程说，“要不咱两再凑一凑将这余款都填了吧？”

　　二当家严肃的神情崩出几分诧异，“你说什么？”

　　徐福不好直说，只能拐着弯的说，“为国为民的大好事，也算是行善积德了。”

　　“我可没钱。我的钱都投出去了，我儿还要赶考，没钱！要筹你自己筹！”苏由程气急败坏。

　　“你不是还存了点老婆本吗，我看你这长相这要求一时半会恐怕也很难娶个门当户对的续弦了。倒不如拿出来为民造福。”

　　“徐福，你，你！”这事你也敢往外抖！你个老家伙，鱼死网破是不是！二当家气的脸都变形了。

　　“好了，好了。快点吧！”徐福面色微缓，他大有苏由程不答应，他就继续将他的丑事往外抖的意思。

　　苏由程顾着面子也没了办法，咬着后槽牙应下来。

　　这么着五十万两银票全都凑齐了，沉甸甸的一箱子，拍到齐锦先手上，齐锦先手差点断了。

　　苏云泱擦了把虚汗，吐了口气，一颗心还在扑通乱跳，紧张的情绪尚未平复。

　　这事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结束了。

　　宫长覆转身先走。

　　齐锦先后走。

　　凝香纠结了一会，想扶苏云泱一把又怕暴露了她的身份，思索再三才小跑着先出去。

　　苏云泱后跟上来，上了马车。上车之后，她才敢噗笑出声，绢帕握在手里，一边笑，一边拭泪，“哈哈哈！大快人心，真是大快人心啊！

　　五十万两呐，割肉一般的疼，他两定要好几日睡不着觉了吧。哈哈哈！”

　　她也睡不着了，高兴的。

　　凝香和青禾对视一眼，低头轻笑，这局的确大快人心，但也惊心动魄。

　　宫长覆仔细讲述了刚才的经历。

　　他们的人只比齐锦先和徐福的人早到那么几刻钟，强掳了曲县令才没让徐福的人有机会状告齐锦先。

　　现在人已放回去了，只是掳人的事还没来得及善后，不过想来，“齐大人应该自有妙计。”

　　苏云泱怔楞，宫师兄一向君子谦谦，何曾这般不地道过。不过一想到这是针对齐锦先才这么干的，又觉得没什么不妥。

　　“齐锦先这个狗官，是该给他点苦头吃吃，不能白赚了钱！”

　　苏云泱心里很痛快，又掀开车帘看了看路程，却意外的发现齐锦先正抱着盒子走在后面，且正好抬起头来看着她。

　　二人均是一楞。

　　苏云泱没好气地甩了一记白眼，放下车帘，叫车夫换道。

　　齐锦先，“……”

　　马车又行走了一会，苏云泱才转头对凝香和青禾交代。

　　“你们先回去。今日一事，那两个老狐狸一定会想方设法的从我这将亏损找补回来。

　　他们若是求见，你们就说我还在路上。”

　　“是！”

　　苏云泱叫停马车，在半道下车。

　　宫长覆随行保护。

　　二人上了揽月阁，进了议事小厅。

　　苏云泱在上首坐定，宫长覆站在靠门的位置，时刻兼听外面的动静。

　　苏云泱此时情绪已稳，慵懒从容的脸上又透出几分算计，“我仔细想了想，之所以忌惮他们二人，主要是因为我想保住我爹的商山。

　　他们也是吃准了这一点，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我。

　　若是我选择退一步，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海阔天空。”苏云泱嘴角一扬，抬眼看向宫长覆。

　　宫长覆反看向她，“那你打算如何退一步？”

　　“拍卖！我打算将苏记拍卖了。就——卖还给两位当家吧。

　　如此一来，既能赚一笔，又能离间二人也算是一石二鸟了。

　　至于外头的舆论嘛，由他们说去！”

　　苏云泱知道，正常人家是不会将基业卖了的，她这么做算是头一个，定要受一番非议。

　　但也没有办法，她对苏家产业一无所知。一旦其中某一产业出了问题，她还要深受牵连，与其这样，倒不如卖了套现。

　　“好。”宫长覆同意。

　　他知道苏家的情况。

　　苏老爷子出殡当天，苏家族长上门来以苏家无子承业为由，要平了苏家的财产。

　　苏老爷子的亲弟弟，苏记二当家苏由程更是善做主张的要将自己的儿子宗祧过来。

　　苏记三当家徐福虽无法在这种事上说话，但也有自己的法子。整日里借着生意场上投成本，诓骗着苏云泱手里的钱。

　　苏云泱看似一城首富，但这富裕到底不是自己累起来的，拿捏在手里烫手的很。

　　他倒是觉得变卖了也不失一种好法子。

　　“师兄，我让你查的两人掏空苏记的罪证你可都查到了？”

　　“查到了。”宫长覆抬起眸来，表情却忽转复杂，“苏记背后可能还有一双暗手。

　　我查到苏记账面上有一部分钱财流向京城。”

　　“京城？”

　　“对。虽说苏记在京城也有店铺，但正常流向应该是京城流向这边，而不是这边流向京城。所以，我怀疑这笔钱应该挪作他用了。

　　而京城那边多半非富即贵，幕后黑手可能势力庞大。由此，那两只狐狸怕是不能动了。”

　　“那更要变卖了。”苏云泱说道，“既然他们不能动，我又不能让他们薅羊毛，只有变卖这一条路。”还能通过变卖将两人薅的羊毛重新薅回来。

　　宫长覆垂眸轻笑。

　　“那么，你想好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