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办公室文化

　　为了不让里面的人发现自己，向晚松开了手，迈着失落的步伐，走回了属于自己的房内。

　　她并不想跟他们撕破脸，也不想因此而闹翻，因为这样，只会给梁言添麻烦。

　　而且如果让厉寒知道自己在医院里面待得不痛快，恐怕厉寒是不会继续让自己工作下去的。

　　那样自己想着要赚了钱给厉寒买礼物的目标也会就此瓦解。

　　忍忍吧，无所谓的。

　　人家要说什么，自己能怎么办呢？也不可能堵得住悠悠众口。

　　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能做的一切，用实力说话，让别人无话可说才是。

　　向晚发现自己的自我调节能力伴随着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变得越来越好了。

　　这些事情跟曾经发生的那一件痛彻心扉的事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向晚无力地笑了笑。

　　下班后，依旧是厉寒来接。

　　坐上车，向晚心情不佳，厉寒也心事重重，两人相对无言，连空气中飘荡的蓝调的歌曲也无法拯救这种尴尬。

　　吃完晚饭，向晚洗完澡，坐在客厅擦头发。

　　厉寒看了向晚一眼，也坐到了向晚身边，拿起茶几上的一份报纸，靠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看着，眼神忍不住飘向向晚。

　　向晚却浑然不觉，她心里藏着事情，在想着怎么开口跟厉寒说能委婉一些。

　　“你再这么擦下去，都要擦成秃头了。”

　　终于，厉寒看着向晚一直麻木又用力地在狠狠搓着头发，实在忍不住，放下了报纸，从向晚手里把浴巾抽了出来。

　　感觉到手里一空，向晚抬起头，正好对上厉寒关心的眼眸。

　　她急忙低下头来。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跟厉寒对视，就感觉心里有些发毛，有些紧张，有些害羞，竟然……

　　还有一丝害怕。

　　为什么会害怕呢？向晚不懂。

　　明明厉寒对她这么好，处处照顾着她，让她完全不需要有任何的忧虑，活得非常自在。

　　可是这种情绪，就是会不由自主地在脑海里滋长，让向晚又生起一丝对厉寒的愧疚来。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只感觉自己的头发被人抓在了手中。

　　不用想，她也知道自己的头发在谁的手里。

　　“擦头发不是这样擦的，你要温柔一点，慢慢地，把它包起来，然后拧干，轻轻地搓动。你那么粗鲁，只会让头发更加绞在一起，怎么这么久了都改不了这习惯。”

　　厉寒边帮她擦着头发，边耐心地在教她应该怎么做。

　　这娴熟的动作，和习惯性的言语，让向晚一愣。

　　“你……为什么要说这么久了？你怎么知道我以前也是这样呢？”

　　厉寒手里一滞，脸上的表情也僵硬住了，眼睛微微下垂。

　　很快，他手里的动作又动了起来。

　　“没什么，我就随口这么一说，之前看过你擦头发也是这样，所以就有印象了。”

　　原来是这样，向晚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的确，她每次擦头发都感觉有些心急，之前楚尧也是这么说过她，受不了她这么毛手毛脚的。

　　楚尧……

　　想到这个名字，向晚的眼角瞬间垂了下去。

　　昨天晚上，似乎又梦到了楚尧，但是有点记不清了，只是早上醒来的时候，照镜子发现脸上多了几行泪痕，枕头也是皱巴巴的。

　　大概昨夜又是哭过了。

　　可是，向晚有一点想不明白。

　　她隐隐约约有一点印象，感觉昨天晚上，梦里面除了楚尧，还有另外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还在跟自己说话。

　　并且那个人，实在是太真实了，让向晚甚至觉得，那个人就在自己身边。

　　可是昨天实在是太累了，向晚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作罢。

　　不能再一直想着以前发生的事情了。

　　虽然那种事，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忘怀的，但是如果一直沉浸在往日的回忆中，只会让自己无法挣脱，被困于心。

　　“对了。”向晚想找个别的话题来缓解一下有些尴尬的气氛，“那个……你是不是还有让梁言给我送零食啊？”

　　“恩，怎么了，他没送吗？”难道偷吃了？

　　“不，不是的。”向晚连连摆手。

　　该怎么说才能委婉一些，不会伤害到厉寒，也不会伤害梁言呢？向晚有些头疼地咬着手指。

　　反正是绝对不能把今天自己听到的那些话告诉厉寒的，按照厉寒的性子，没准会直接冲到医院里，把那些医生统统赶出去……

　　“额，是这样的，我感觉自己最近好像是吃零食吃多了，一到饭点就没什么胃口，感觉这样不太好，对我脚伤的恢复也没有帮助，更重要的是……”

　　“是什么？”

　　“我怕长胖……你知道我们女孩子，肥胖是女人的天敌来的，每天这么吃零食，不出几日，我就变成一个大胖子了，你也不希望你家里面住着一个长着“游泳圈”的女人吧，让别人看了还觉得我是赖在你家不肯走了呢。”

　　厉寒忍不住轻笑出声。

　　向晚还是第一次看到厉寒笑得这么开心，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咳，好吧，那我最近先不送了。”厉寒咳嗽了两声掩饰尴尬。

　　这么一笑，气氛倒是顿时暖了起来，向晚突然有一种，厉寒也没有那么遥远的感觉。

　　之前一直觉得，好像有一道透明的墙，隔在两人之间，可是现在，仿佛靠近了不少，连带对厉寒的害怕也几乎消失了。

　　气氛，似乎有些暧昧。

　　“额，我自己来吧……”

　　向晚有些别扭地从厉寒的手里接过浴巾，到现在她才意识到，让厉寒擦头发，两人靠得这么近，是多么会令人误会的姿势。

　　厉寒没说什么，把毛巾递了过去。

　　但是这么一来，气氛又变得尴尬了起来……

　　为了缓解这种尴尬，向晚努力地找话题：“那个……厉寒，你之前经常帮人擦头发吗？我感觉你好像挺熟练的……呵呵。”

　　话说到一半，向晚就觉得自己真是多嘴，人家帮谁擦头发关你什么事！她纠结着小脸，心里暗暗骂自己的多管闲事。

　　“恩。”

　　却没想到，厉寒竟然还回答了。

　　向晚瞪大眼睛看向厉寒。

　　仿佛陷入了回忆，厉寒的眼里，氤氲上了一层复杂的情绪，似乎有喜悦，有悲伤，甚至，还有淡淡的恨意。

　　怎么会有恨呢？向晚不懂。

　　但是接下来，厉寒的脸色瞬间冷了下去，直接站起身，把向晚吓了一跳。

　　“早点休息，我还有事要忙。”

　　说完，厉寒径自往楼上走去，再不看向晚一眼。

　　这一变故，让向晚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是她刚才说错话了吗？惹厉寒生气了？

　　她犹豫着要不要跟厉寒去道歉，可是这样未免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吧。

　　就这么纠结着，就纠结了一晚。

　　甚至在睡梦中，向晚还破天荒地梦到了厉寒。

　　可是一觉醒来，却记不清梦里到底做了什么，只是觉得浑身有些酸痛，大概是前一晚的睡姿不对。

　　吃早餐的时候，向晚边切着培根边在悄悄观察厉寒的表情。

　　他脸上跟往日一模一样，似乎并没有什么不悦。

　　向晚这才放下心来，看样子是自己多心了，切着培根的手也变得轻松了起来。

　　而她不知道的是，她偷瞄举动，全然落入了厉寒的眼中，而厉寒的嘴角，也挂起了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

　　一进办公室，向晚就急忙在搜索零食的踪影，在确认梁言今天没有带着零食来过之后，她大大地舒了口气，扬起一抹餍足的笑。

　　看来，昨天晚上给厉寒说的话是起了效，以后不用再为“特殊待遇化”而忧心了。

　　向晚把包里的文件全部拿出来摆在桌上，准备开始今天的工作。

　　“叩叩”的敲门声响起，向晚抬起头。

　　门口站着几个女医生，向晚认得，是旁边办公室的，昨天还拿了零食过去给她们吃的。

　　向晚心下有些疑惑，但还是扬起一个礼貌的微笑，站起身：“你们好，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其中一个女医生撩了撩自己的头发，笑着说：“向医生，真是不好意思，都怪我们办公室的那些馋猫，我们这次来啊，是想来讨点零食的，她们昨天吃了向医生你的零食一个个都赞不绝口，工作都有劲了，所以我们才不好意思地来问问看还有没有。”

　　原来是这样，向晚松了口气。

　　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呢，一大早的这么多人过来。

　　向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今天没有零食了。”

　　众人还在等着向晚说原因，但是向晚只是说了这么一句就没了下文。

　　碰了个冷钉子，几人也没了办法，想着可能是现在梁言还没送过来，没准过一会儿就送来了，等会儿再来一趟就是了。

　　“我今天可是没看到梁医生过来，你们看到了吗？”一个女医生疑惑着发问。

　　众人纷纷摇头。

　　女医生沉吟了片刻，嘴角勾起一个讥讽的笑：“那我们等下再去一次，要送零食来早就送了，总不会等到这时候还没过来。”

　　约莫到了中午的时候，向晚在整理早上的病例，刚整理完，门口就传来七嘴八舌的女人的声音。

　　“向医生，还是没有零食吗？”

　　“对呀，我对昨天的那个薯片可还是念念不忘呢，向医生，你可别藏起来不给我们呀。”

　　几人嘻嘻哈哈地凑到向晚身边，拉着她的手，十分亲昵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