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桃花

　　皇帝仔细想了想，点了点头：“许是孤疑心太重。”

　　而另一边，出了门，武康王妃想要训斥乔子缙，又念着毕竟是在宫中，只得暂且忍了。

　　言楚却是瞧见武康王妃的脸色，明白她的顾虑。

　　战败、苏誉、乔子邂，这一件件事连着，想必皇帝对武康王已有不满，乔子缙再去冲撞。若是惹恼了——他尽管是无心，可帝王一旦无情起来，哪管你是有心无意？

　　便瞧瞧对乔子缙道：“你乖乖的，回去我给你做芸豆糕吃。”

　　“真的？”乔子缙本来闷闷不乐的，这会儿笑起来，“可说好了？”

　　“说好了，你记住母妃之前跟你说过的话，好好表现，回去我就做给你吃，再配上热乎乎的甜汤。”

　　一听到甜汤乔子缙就觉得胃疼，却也只能装作兴奋的模样：“好！我听话。”

　　三人乘坐轿辇至安太妃处，安太妃倒是和善，见了乔子缙不禁泪目。武康王妃与言楚安慰了好一会儿，方才罢了。祖孙几日又闲话几句家常，忽听宫人来报：煜王殿下到了。

　　“这孩子，怎么这会儿来了？”安太妃一面笑，一面唤人传他进来。

　　门口便走进一个身穿湖蓝色衣裳的男子，生得玉树临风，相貌堂堂，正是当今圣上第三子，豫王乔定阑。

　　“见过太妃娘娘，见过七婶母。”乔定阑行过礼，不急着坐，反是将宫婢手中的盒子亲自奉上，“前两日孙儿新聘了位厨子，做的小点心还不错，特来给太妃尝尝。”

　　宫人皆知，安太妃不爱衣裳珠宝，也不喜琴棋书画，唯独对吃食上心。这会儿听乔定阑这么一说，忍不住探了探身子：“又带了些什么好吃的？”

　　乔定阑亲自将食盒打开，六层的食盒装了不同的点心，样式新巧精致，闻着有淡淡的香味。

　　安太妃一见，便食指大动，一样尝了一块，很是喜欢，待想要给几个晚辈分一些，却又不舍，正犹豫着，乔定阑先看了出来，笑道：“定阑没想到婶母今儿入了宫，差人将点心送到王府去了，是定阑的疏忽。”

　　“便是你这会儿一起拿来了，我也吃不下——进宫前才用了饭，还得再拿出去，倒不如一开始便送过去。”武康王妃自是知道自家婆婆的性子的，便也笑道。

　　言楚怕乔子缙嘴馋，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回家去有好吃的，子缙乖。”

　　乔子缙点点头，眼观鼻鼻观心。

　　安太妃这才安心了些，一口一口地，吃得欢快。

　　“这便是弟妹吧？”乔定阑笑问，言楚起身向他略一行礼：“见过豫王殿下。”

　　“都是自家人，且我与子缙岁数相差不大，弟妹唤我定阑便是。”乔定阑笑道。

　　“是，见过兄长。”言楚又福了福身子，余光瞥见乔子缙在旁边学她，便拉着人回去坐着。

　　“对了，过几日在宫内骊清池，瑶裳请赏花吃酒，你可来？”乔定阑笑问，瑶裳便是当朝五公主，向来最爱热闹。

　　言楚摇摇头，乔定阑又道：“一家子姐妹，该多来往才是。”

　　言楚听出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却不知他真正的目的，只能含笑婉拒：“谢兄长好意，只是窈儿自幼不爱出门。”

　　“便是如此，才该多出门走走。你若怕没认识的人，自己不自在，叫上几个好友也可。”

　　“豫王殿下既如此说了，你到时约上一二好友入宫便是。”武康王妃道，言楚只好应了。乔定阑一听，面上的笑容不禁更灿烂了些，言楚心中虽有疑惑，却也只能暂时按捺住。

　　待到出宫回了府，言楚与茉儿提起，茉儿猜测：“豫王殿下可是想让夫人约着绾姑娘一同入宫。”

　　“方绾绾？”言楚反应过来，便是那易国双姝中，由九天之上落下凡间的神女。

　　众所周知，豫王殿下不好玩乐，曾言：男儿立于天地，当建功立业，实现心中抱负，岂有成日里声色犬马之理？

　　为了实现抱负，日日于文武国事上用功，便是相约外出，也只谈论正事。甚至无心娶妻，也更不必说通房侍妾。

　　为此，豫王生母德妃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想方设法请人去劝，奈何乔定阑性子倔强，怎么也不听，连皇帝都拿他没办法。

　　却不知哪一日，见到了进宫来向皇后请安的荣国公孙女，方绾绾，一见倾心。当即求皇帝赐婚，皇帝自然应允，可这圣旨送到了荣国公府，竟被退了出来。方绾绾入宫，请皇后劝说皇帝，最后只留下一句话：豫王殿下若要娶，便叫他娶具尸首回去。

　　皇帝虽有几分恼怒，却也不好勉强，旁人也只当方绾绾心有所属。

　　可日子渐过，才发觉这方绾绾哪有什么意中人，只是单纯的不肯嫁罢了。

　　豫王到底是倔性子，知道方绾绾并无意中人，又几次请了媒人提亲，无一例外都被拒绝。

　　言楚当初听说这桩桃花时，并没放在心上，这会儿方觉，豫王竟是颗痴情种子。

　　“他要约人，自己约去便是，何必拐弯抹角的，叫我去？”

　　“夫人这话说的，绾姑娘性子冷淡，对旁人都是爱搭不理的，唯独对夫人另眼相看。旁人去请，只怕连面都见不着，夫人若去，绾姑娘定是会给这个面子的。”茉儿笑道，言楚点点头，苏誉出事，方家暗地里也曾相助，想来两家关系是不错的。

　　“既如此，只好晚间与母妃说一声，明儿去一趟荣国公府。”说话间，主仆二人已到了厨房。厨房里这会儿正闲着，忽见言楚来，几个坐着说话的婆子连忙站起。

　　整个武康王府上下，谁不知言楚是乔子缙心尖上的人。乔子缙初醒时，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为此受伤的护卫小厮不在其数。性子一上来，有时甚至连武康王夫妻都喝不住他。

　　便是在成婚之后，暴躁的性子才略微缓了些。底下人自然要对言楚恭敬些，免得惹了那二公子，又是一顿乱打。

　　“哪位擅长做芸豆糕，我闲来无事，想学着做做。”言楚笑道，既然答应了乔子缙，就该做到。虽然她不曾下过厨，可想着总归不会太难，花费心思多学会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