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重新开始

　　听了绿袖这样口无遮拦的话，沐云瑾眉头紧锁，立即停下了脚步，严厉地看着绿袖喝道：“住口！”

　　沐云瑾眉头紧紧蹙起，脸色是难得的严肃，她疾言厉色道：“秦姨娘与二小姐再如何不妥，也是沐王府的半个主子，岂容你一个奴婢在背后非议？公与不公，祖母自然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你休要再乱嚼舌根，再有下次，我定严惩不怠！”

　　绿袖哪里见过沐云瑾这般动怒，寻思自己也是替大小姐叫屈，却还要被大小姐这般训斥，不禁心头有了几分委屈，扁了扁嘴，不情愿道：“大小姐教训的是，绿袖知道了……”

　　沐云瑾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便听得蔡嬷嬷的声音在唤着：“大小姐等一等，等等奴婢。”

　　其实，蔡嬷嬷早在绿袖愤愤不平的时候便来了，方才在凝寿堂里头发生的事情她也在场，整个经过更是一清二楚，她听到绿袖在替沐云瑾鸣不平的时候，便刻意匿了起来，她想知道那受尽委屈的大小姐要如何哭诉这不公不正。

　　出乎意料的是，大小姐非但没怪老夫人偏坦，亦不指责秦姨娘与二小姐的半分不是，反而还训斥自个丫鬟嘴碎，这让蔡嬷嬷十分意外，她寻思着，这大小姐若不是胆小怕事能忍则忍，便是心襟宽阔非常人能及了。

　　又着意探看了一番，见那主仆二人说的差不多了，蔡嬷嬷这才若无其事的现身了。

　　见蔡嬷嬷追了上来，沐云瑾面上带着几分诧异，问道：“蔡嬷嬷怎的过来了，是否祖母有事要交代？那派文殊姐姐来说便是，怎使得劳烦你跑这一趟呢？”

　　蔡嬷嬷笑呵呵的对着沐云瑾拘了一礼，这才说道：“大小姐客气，老夫人说了，让奴婢代她随同大小姐一道去菩萨庙祈福，多谢菩萨垂怜，大小姐与二小姐才能逢凶化吉。”

　　“再来就是，大小姐眼下正是长身子的时候，衣裳都有些不合身了，老夫人心疼您，特命奴婢领大小姐到她名下的成衣店给您挑选些衣裳头饰呢！连宫里下来的那两匹月光纱锦，都送到您瑾兰苑里去了。”

　　听了蔡嬷嬷的话，沐云瑾面上很是欣喜，对着凝寿堂的方向拘了一礼道：“孙女谢祖母恩赏。”话落，又有些窘迫地对着蔡嬷嬷道：“原也是我不好，这些琐事竟也劳烦祖母这般牵挂着。”

　　蔡嬷嬷闻言，不禁失笑道：“大小姐说的哪里话，您原就是在长身子的时候，府里安排不周，这哪能怪您呐？”

　　沐云瑾腼腆一笑，拢了拢身上那湖水绿的披风，轻柔道：“即是如此，蔡嬷嬷便与我一同走吧！”

　　冬月的天空难得的一片蔚蓝，天空放晴，偶尔飘过聚成一团的云朵又被寒风吹散，如抽丝般在空中眷恋不舍，点滴抽离。

　　城南外头的小道之上，一辆豪华的马车在奔跑着，车轱辘转了又转，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沐云瑾与蔡嬷嬷在车驾之上谈笑风生，此时的她，因为蔡嬷嬷刻意的妆扮下，从内到外都焕然一新。

　　一身银丝蝶纹织成的焕彩裙衬托得沐云瑾肌肤赛雪，那旧款的湖水绿披风也换成了一袭雪色用红线银丝勾成的红梅雪景披风，上头的红梅乃用错针法绣成的，足以以假乱真，在银线织成的雪色衬托下刹是好看。

　　云鬓之上，那珠钗绢花亦换成了一套全新的金丝银饰头面，除去顶簪，鬓钗贵重不说，最为用心的，便是那额饰了吧！

　　三十六颗银珠织成一排，渐排渐少，共五层银珠制成的额饰精致玲珑，将沐云瑾小巧的秀额连同那缠在额头上的纱布一起掩藏了起来，沐云瑾想，这大致便是遮丑了吧！

　　像是十分满意沐云瑾此时的妆扮，蔡嬷嬷细细的将沐云瑾看了又看，笑眯眯的，不住的点头称赞道：“我们大小姐生的这样好看，真是穿什么扮什么都是好的，果然是美人胚子。”

　　沐云瑾笑而不语，自己的相貌如何，她自然是知道的，否则，严氏就不会这样大费周章的要拿她的脸来大作文章了。

　　母亲是祈国有名的大美人，才学相貌都是一等一的。

　　听外祖母说，母亲才年十一时，便常有人家托媒说亲，险些将定北候府的门槛踩烂，沐云瑾一直觉得，若不是陆、沐两家的老太爷早在年轻时订下了这门亲事，母亲那样博才多学的娇滴滴美人儿又怎会嫁与父亲这样的武将呢？

　　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父亲与母亲恩爱有加，沐云瑾是看在眼里的，若不是红颜薄命，沐家当家主母的身份与那严湘如是八辈子也打不着干系的。

　　父亲常说，她随了母亲，相貌，性子也如出一辙。

　　可沐云瑾觉得，她过去就是太好的性子了才让那些个女人蹬鼻子上脸，一个个都视她为无物，欺负的理所当然！

　　一生一死回到七年前，她便要重新开始，上一世的毒辣，这一世的所有，她要统统握在手心，改写锦绣命运！

　　车夫长长吁的一声唤回了沐云瑾的心思，她抬眸望去，正好看到蔡嬷嬷挑起了窗帘子的一角，马车雕花镂空的窗棂另一头便是人来人往的菩萨庙，只见人头涌动便知今日来朝拜的善男信女并不在少数。

　　绿袖手里挎了个竹篮子，上头搁了些供奉用的金银纸衣，她站在马车下方将马车帘子掀了起来，对沐云瑾道：“大小姐，到了。”

　　一旁的车夫忙将踏脚凳摆好，供沐云瑾下来。

　　下了马车后，沐云瑾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烛气息，耳边传来的是诵经的吟唱，不禁觉得佛门重地，令人肃然起敬，一下子便褪下一身戾气，享受这样的祥和。

　　沐云瑾抬眼望去，只见碧天之下的菩萨庙香火正浓，袅袅青烟迎风上升，正殿上方挂着一道金光匾，观音殿三个大字正在上方笔精墨妙。

　　据说，是先祖帝亲自提笔御赐，因此，前来祈福的善男信女也尤其多。

　　也是因为如此，沐云瑾才刻意选在今天，来到这里，放长线，钓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