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也不过如此

　　几人又在前厅话了家常，越说两人越觉得沈珺是既懂事又委屈。
　　
　　眼看着他们对沈珺越来越关心，沈锦绣参与其中，一家人其乐融融。
　　
　　可回到自己的院子，沈锦绣的脸绷不住了。
　　
　　婢女云儿见此情景赶忙上前：“小姐不必担忧。”
　　
　　沈锦绣眼珠一转，凌厉的看过去，与白日里乖巧听话模样判若两人。
　　
　　“什么意思？”
　　
　　“奴婢是觉得，二小姐即便是回来了，也不过如此。”
　　
　　“不过如此却能将父亲哄的如此，若是当真让她进入学堂……那还能了得？”
　　
　　大宣国对于有能之人从不吝啬。
　　
　　若是让沈珺如此大放异彩，她即便有个侯府嫡女的名头，也不过是徒有虚名。
　　
　　届时，谁还能知道她？
　　
　　从前沈锦绣并不在意什么血脉之言。
　　
　　但是现在，她有点惶恐了。
　　
　　身在乡野便有如此鸿鹄之志……
　　
　　“小姐，奴婢的意思是，这次二小姐回来可能是在外面听了什么话，所以今日在众人面前才那么说话的。”
　　
　　是啊，一个乡野出身的人，如何能有这样的见识？
　　
　　沈锦绣赞赏的看了云儿一眼，但内心并未将此事放下。
　　
　　沈珺回到院子，看着翡翠带着人已然将所有的东西都归置好，心里对于翡翠更是喜爱。
　　
　　也能知道，当初沈锦绣为何那么信任翡翠。
　　
　　“翡翠姐姐。”
　　
　　听到有人喊自己，翡翠赶忙转身。
　　
　　回过身来便见沈珺在自己背后。
　　
　　她慌忙行礼，“二小姐如此唤奴婢，可真是折煞奴婢了！唤奴婢翡翠就好。”
　　
　　沈珺乖巧上前：“翡翠姐姐年长我几岁，在府内也是一顶一的好手，所以称姐姐，也是受的过的。”
　　
　　翡翠不敢上下打量主子，但听闻前厅发生的事情，也知道这位自乡野回来的二小姐，与寻常乡野出身的并不相同。
　　
　　那番言论与谈吐，若胸无点墨，稍言几句，便会被人识破。
　　
　　但老爷夫人对小姐赞赏有加，足以见得小姐的见解独到。
　　
　　翡翠低头以示尊敬：“小姐还是莫要折煞奴婢了。”
　　
　　“此后我还需要翡翠姐姐多多指点。”
　　
　　回院之前，沈珺曾提议要去看看祖母，但祖母身边的人说老夫人身体不适，已经睡下了，便不见了。
　　
　　沈珺知道，这是另外一个下马威。
　　
　　“奴婢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沈珺微微一笑。
　　
　　谈话间，孙秀雅与沈天亿已派人将沈珺日常所需之物悉数送了过来。
　　
　　翡翠将东西全都登记入库。
　　
　　夜晚如约而至，有人欢喜有人忧。
　　
　　沈锦绣自下午仔细回想事情经过之后，便辗转反侧，更是惶恐的一夜未睡。
　　
　　次日清晨，沈锦绣红着眼睛顶着两个重重的黑眼圈，早早的就向孙秀雅请安。
　　
　　“锦绣，这是怎么了？”
　　
　　“害母亲担心了，倒也没事，不过是昨晚没睡好而已。”沈锦绣勉强一笑，一副欲说还休的模样。
　　
　　孙秀雅又怎么看不出十几岁的少女心思。
　　
　　“锦绣，我知道，珺儿一回来，你心里势必不好受。”
　　
　　沈锦绣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口，泪就已经往下流。
　　
　　孙秀雅把人抱在怀中，一脸心疼的拿出手帕为她擦拭。
　　
　　“母亲，我原不是您的亲生女儿，但却享受了您十多年的疼爱，如今妹妹回来了，不知我以后……”
　　
　　说到此处，她特意停顿一下，表现出一副委屈又怯懦的模样，孙秀雅心软几分。
　　
　　“你放心，再怎么说，你也是我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娘亲怎么会不疼爱你呢？你和妹妹，那就是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是我的好女儿，娘亲只能保证，以后你妹妹有的，你也会有，你有的，你妹妹也会有，你们姐妹二人，我绝不会厚此薄彼。”
　　
　　“我知道娘亲是疼爱我的，就是我心里过意不去，我已经占了妹妹十几年的身份，已经享受的够多了，原本妹妹找回来，我也应该离开，并且将嫡小姐的身份还给妹妹的……是母亲舍不得我离开，让锦绣多待在母亲身边的……”
　　
　　“其实母亲不给锦绣什么，锦绣也不觉得委屈，锦绣在母亲身边十多年，已然是天大的幸运了！”
　　
　　孙秀雅满脸心疼。
　　
　　自己的亲生女儿找回来固然高兴。
　　
　　可锦绣也是她养育十几年的人，若是直接送离，她内心也不舍。
　　
　　孙秀雅叹了口气：“锦绣，以后莫要说这种话了，你在娘亲身边十几年，娘亲早已将你当做亲生的，你与珺儿，都是娘亲的心头肉！”
　　
　　听到孙秀雅的承诺，沈锦绣心安了几分，抽抽噎噎了一会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