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我们交换如何？”梁漪轻笑一声，翻开合同递了过去，“胡哥要的是名声，我们要的是机会，很公平。”
胡莱低着头不看她，也不去接她手里的文件，像是没听到她说话似的。
梁漪的手臂渐渐有些酸了，她也不觉得尴尬，自然的收回胳膊翻了翻，自卖自夸起来，“这么棒的合约，我认为值得胡总看一眼，也许您看过之后会改变主意呢。”
胡莱原本就不是看中了这份合同的金额。单单从价格上来比较，那家也许还没有这家优惠，毕竟他并没有看梁漪后期修改的合同，但那家能给的东西，梁氏绝对给不了。
真是奇了怪了，对方到底什么来头，居然连自己手里的视频都没法让胡莱改变主意？
梁漪皱了皱眉，想起刚刚季思辰笃定的语气，心头一惊，莫非和梁氏竞争的人，真的是季思远？袁明曾说过是个高大帅气的年轻人，而自己却因为他喊出了季少就抹杀了这个猜测。
难怪她处心积虑的围堵胡莱的时候总会巧遇季思辰，她怎么就那么天真，当真认为那么多次都是巧合？她小心翼翼的向他解释自己没有跟踪他的时候，他一定觉得她是个傻子吧。
梁漪越想越觉得生气，原本交往的时候他就没对她说实话，连名字都是骗她的，如今又把她当做小丑般戏耍，还时不时的提醒自己当初的罪名，让她活在内疚当中。
可是她能怎么做？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商业奇才，一个是没人看得起的街头混混，她就是他股掌中的蚂蚁，他一个不顺眼，随时都能拍死她。
“胡哥，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回去我和黎董再说说？”
“瞧你说的，我能有什么不满意的，都说了今天咱们不谈合作。胡哥只想知道，你准备什么时候把东西给我？”
两人大眼瞪小眼，谁都不肯做出让步。李斯回来看到这个气氛楞了一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梁漪站了起来，贴在她耳边轻声解释，“我也去喝口水。”
李斯点了点头，想到胡莱这个老狐狸有多难缠，暗暗的咬了咬牙。一转过脸，却又是挂着娇媚的笑，叫人挑不出错来。
梁漪深吸了一口气，敲了敲季思辰包厢的门。墨子渊楞了一下，扭头看了看好友，“什么人胆子这么大，敢敲季少的门。”
季思辰白了他一眼，声音低沉，“进。”
这里的门中间都有一块小小的玻璃，梁漪站在外面，季思辰就认出了她衣服的下摆。
梁漪进门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未消的怒气，墨子渊一眼就认出了是上次遇见过的那个女生。
这下好玩了，万年面瘫脸动了春心，他们好友圈里有戏看了。墨子渊勾了勾嘴角，饶有兴味的盯着两人猛瞧。
“和梁氏抢胡莱合同的，是不是你？”梁漪原本想好了台词，恨不得指着季思辰的鼻子骂他个狗血淋头，真的站在他面前却又蔫了，支支吾吾才吐出一句，声音比蚊子哼大不了多少。
“我想你弄错了。”季思辰面不改色，让梁漪刚刚放松了些，就听见他接着说了下一句，“是我们公司先接触的胡莱，准确来说，是黎若冰想抢我的生意。”
梁漪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梁氏的对手真的是季思辰，难怪胡莱怎么也不肯松口了……可她必须拿下这笔单子，不惜一切代价。
“季思辰，我们来谈一笔交易吧。”梁漪鼓足勇气，“请你把这份合同让给我，这个人情，等到我有能力的时候，加倍还你。”
“是什么都可以要求的那种吗？”墨子渊突然插话，黑黑的眼珠让梁漪一下就想起了狐狸，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这感情好啊，墨子渊在心里盘算着，这笔买卖不亏，不过是一份合同，让了就是，季思辰也不差这一笔，以后找姑娘兑现诺言，直接扛回家做媳妇儿。
“我拒绝。”季思辰冷漠的回答让墨子渊都愣了一下，“你认为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不论你的信誉问题，我想要的，你给的了吗？”
梁漪咬着唇，脸色变得煞白。她的确是熬夜熬傻了，怎么会头脑一热跑来这里和季思辰谈判？他又不是季思远，没那么热心助人。
“对不起，打扰了。”梁漪反应也快，既然原本就是自己痴人说梦，也说不了别人什么，直接对着两人鞠了一个躬，转身就走。
“这倒是挺干脆。”墨子渊翘起二郎腿，斜着眼偷看季思辰的表情，“我还以为她会像以前的那些女人，被你说的哭出来呢。”
季思辰平时就一付生人勿近的样子，后来去了部队他们几个好友还聚在一起猜测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对上他的胃口，嚷嚷的要用新买的车做赌注——最后无疾而终，他们都压他喜欢男人。
不过现在看来，好友的取向还是正常的，墨子渊转了转眼睛，自从以为他喜欢男人之后，兄弟几人再也没人敢在他家过夜，委屈了这兄弟被大家误会了这么多年还一无所知。
“你又在瞎想什么？”季思辰皱着眉头，“我和她没关系。”
“我还什么都没说。”
“你的表情就是这么说的。”
梁漪思考再三，自己和季思辰相比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能喝了。干脆直接去前台叫了一打百威，和服务员一起走回包厢。
“你怎么又叫酒了？”李斯尴尬的抓了抓头发，悄悄地侧过脸耳语，“我没带胃药。”
“没事，我喝。”梁漪也不含糊，直接先开了一瓶，也不用被子，直接对着瓶口灌了一大口，“胡哥，之前的事是我太激进了，我先干为敬，希望你不要和小辈计较。”
胡莱楞了一下，被梁漪抬得不上不下的，只得尴尬的打着哈哈。
李斯觉得让梁漪一个人不太好，显得像她欺负她似的，可她又实在不愿意难为自己，干脆躲去厕所，来个眼不见为净。
梁漪掏出U盘递了过去，“对不起胡哥，这是你要的东西……你放心，你们的视频，绝对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胡莱没想到梁漪突然转变太度，下意识的怀疑她是又想出了什么新的阴谋，也不伸手去接，梁漪笑了笑，直接把U盘扔进了一边倒满了百威的杯子里。
“不防水。”梁漪打了个酒嗝，“没了。”
胡莱的眼神暗了暗，冷哼一声，“不是胡哥不信你，只是人心难测，也不知道这视频经了几个人的手，若是其中有人泄露了……”
“你找我。”梁漪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和梁氏合作，你也能监督我不是吗？我要是私藏，您和黎董说一声，我可就是死罪。”
“这我可不敢，梁小姐可是黎董的宝贝闺女。”胡莱嗤笑一声，心里的算盘噼里啪啦的播算着，“再怎么说也是个大小姐，妹妹这拼命的精神可真让胡哥佩服。”
梁漪笑了笑，“什么大小姐啊，黎董要是疼我，也不能放我来陪酒不是。我们真的很有诚意，您在考虑考虑？”
胡莱往门外看了一眼，若有所思起来，梁漪刚刚灌得太猛，也真有几分醉意，看胡莱似乎在犹豫的样子，干脆抓起酒瓶又灌了一口。
胡莱惊了一下，赶紧拉住梁漪的手，突然哆嗦了一下又放开，“哎呦喂，我的好妹妹，你可悠着点，要是喝出点什么事，黎董还不杀了我呀。”
胡莱吓出了一身汗，不知道门外的两位祖宗又打什么主意，他们又是什么时候，和这个梁家不受宠的大小姐扯上的关系，刚刚他好心拉住她，背后的冷气吓得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看黎董还没杀你之前，就会被季大少找个理由折磨致死把。墨子渊同情的瞟了眼还在擦汗的胡莱，撇了撇嘴。
死鸭子嘴硬，说的那么酷，一转眼看见人家搬了酒进包厢，就跟沙发上长了钉子似的怎么做都不舒服，找着理由要出去透气。
得，反正他也想看好戏。墨子渊也不拆穿，心里盘算着回去再开一个赌局，用这独家新闻先赚他们一笔在说。
“别想压她，你会输。”
墨子渊的发财梦突然被打断，惊得差点跳起来，“你要死啊，人吓人吓死人的知不知道？”
顿了顿，又有些别扭的加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你们一闲就喜欢开赌局。”
“你知道？”墨子渊有些惊讶，“那我们之前传你……”
“我传出去的。”季思辰的表情淡淡的，“你们老睡我家，太吵。”
李斯从厕所回来的时候门口已经没有了人影，推开门就看见梁漪靠在沙发上睡得香甜，一旁的胡莱拿着餐巾纸一下一下的擦着裤子。
心头咯噔一声，李斯有些担心，难道她才离开这么一会儿，这两人就完事了？再怎么说梁漪也是黎董的女儿，虽然看起来不怎么讨黎董欢心，但亲情这种事，谁又说的准。
“胡总……你……”
胡莱抬起头，看见李斯讶异的表情，苦笑一声，“你别误会！是她喝醉了，失手把酒打翻在我裤子上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