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机场告别

　　晚蝉突然特别想家，想要马上回去。

　　“你前男友没有再骚扰你吧？”他问道。

　　“啊……没有，”晚蝉说，“这件事，应该已经过去了，说起来，还要多谢祁先生你呢。”

　　“嗯？”

　　“我们学校贴吧没有人能讨论我的事情了。”

　　“毕竟事情也有我一部分原因，”他说，“这种私事，不该被曝光在大众视线内。”

　　“嗯，而且啊，我这次成绩考的特别好呢。”

　　“成绩不是还没出来么？”

　　“是啊，但是我有感觉啊，考试卷上的题，我都有复习到。下学期发奖学金，我要请你和小北吃饭。”

　　“好啊，”祁长亭说。

　　祁长亭炒了六个菜，做了一个汤。都是些家常菜，菜色看起来是不错的，闻起来也是诱人。

　　他们围着桌子坐了下来。祁北北叼着筷子，说，“爸爸，你确定是你做的吗？”

　　“是，”祁长亭将儿子的头发揉成乱糟糟，溺爱地说，“快尝一尝。”

　　祁北北放嘴里放了一块藕片，仔细嚼了嚼，说，“爸爸，好吃诶。”

　　祁长亭满足地笑了笑，说，“爸爸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随后，转向晚蝉，说，“你也吃。”

　　晚蝉点了点头，说，“好。”

　　“爸爸，要不来年你天天做饭吧，”祁北北说，“反正你什么都会，就像个超人一样。”

　　“那，公司你来管。”

　　“好啊，”祁北北扒了一口米饭，说，“等我长大了，就帮爸爸管理公司。”

　　“到时候，要看你的能力了，”祁长亭说，“若是你长大，是个纨绔子弟，我就把咱家财产全捐赠出去。”他一脸平静。

　　祁北北目光呆滞，半晌，他说，“你说真的吗？爸爸。”

　　“嗯，真的。”祁长亭说。

　　“那我怎么给你养老啊。”

　　“这还不简单？”祁长亭说，“我提前留出养老的钱。”

　　“爸爸！我还小！”

　　“你不是一直说自己是男子汉吗？”祁长亭说。

　　“说是这么说，”祁北北转而笑了，说，“你最好把钱全捐了，我好继承爷爷的财产，反正爷爷那么宠我。”

　　祁长亭揉乱祁北北的头发，“你要抢得过你二伯，就随便你。”

　　祁北北忿忿地扒米饭，不再吱声。

　　晚蝉噗嗤一声笑了，“小北，你要好好学习，长大自己赚钱哦。”

　　“哎，”祁北北叹了一口气，说，“我要是有个妈妈就好了。”

　　祁长亭拿着筷子的手停顿了一下，眼睛的余光望向晚蝉，发现她也愣了愣。

　　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祁长亭想，虽然不算是明目张胆的喜欢，但是，像这样默默付出来表达的感情，应该更深入人心吧。

　　祁长亭说，“爸爸一人陪你还不够吗？”

　　“爸爸！”祁北北翻了个白眼，对于爸爸的装傻感到无奈，说，“我想要个妈妈。像颜老师这么温柔的，这样，我们才能联合起来，一起欺负你呀。”

　　“那你别想了，”祁长亭说。

　　“为什么。”祁北北噘着嘴说。

　　“因为，你想的太美了，”祁长亭，“快吃饭。”

　　“哦……”祁北北不情不愿地低下头，扒米饭，突然又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晚蝉，说，“老师，你愿意吗？”

　　“啊？”晚蝉被他问懵了。

　　“如果我爸爸追求你，你会同意吗？”孩子戳破了一层窗户纸。

　　“我……啊……”在孩子的追问下，晚蝉的整个脸都是红的。

　　“我爸爸这么帅气，而且，买一送一哦，你嫁给我爸爸，还多个乖儿子，多划算，”鬼机灵的祁北北说道。

　　“……”晚蝉瞪着大眼睛，一句话都憋不出来。

　　“祁北北，”祁长亭沉声说，“不吃饭就出去罚站。”

　　“我不说了，”祁北北知趣地说，“我吃饭，我吃饭……”

　　“小孩子说的话，你不要当真，”祁长亭说。

　　“我那个，”晚蝉咬了咬嘴唇，“我才研一，考虑这个问题，是不是稍微有点早……”她胡乱诌了个借口。

　　“嗯，是有点早，”祁长亭认可地说，“吃饭吧。”

　　他们专心吃饭，没有人再多说话了。

　　*

　　晚蝉回家的那天，祁长亭将她送到机场，虽然晚蝉不断拒绝，说，太麻烦了，而且，过年前，公司应该会很忙。

　　祁长亭淡定地说，不会，上车吧。随后，将晚蝉的行李箱放到后备箱里。

　　每次祁长亭帮助晚蝉的时候，她都会觉得特别特别不好意思，但是，又没有办法严词拒绝。

　　所以，只能被动地接受着祁长亭对她善意的好。

　　“祁先生。”晚蝉低着头，抓着书包的带子，思忖着些什么。

　　“嗯？”

　　“这段时间就要麻烦您多检查北北的功课了。”

　　“我恐怕没那么多时间。”祁长亭目光放在前方的路况上，并没有回头，冷冷地说道。

　　“可是……”那是您的亲儿子啊。这后半句她没敢说出来。“我给他布置了每天需要练习的数学和英语作业。这两科相对来说，是比较重要的。如果，没有人检查的话，错的题得不到纠正。”晚蝉依旧循循善诱。

　　“既然如此，”祁长亭说，“就请颜老师早日回来。”

　　“我尽量……”晚蝉缩了缩脑袋，“祁先生，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

　　“楚寒她，是你的女朋友吗？”

　　“不是。”

　　“你们，怎么认识的？”

　　“怎么？颜老师很在乎？”

　　“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对她有些好奇……”晚蝉说。

　　“哪里好奇？”

　　“比如说，她的家庭背景啊，职业啊。”

　　“楚寒的父亲是B市最大连锁餐厅的董事长，叫楚亦南，楚寒在他父亲的公司担任市场营销总监。”

　　“她好厉害啊……”晚蝉感叹。

　　“嗯，”祁长亭点了点头。

　　“她跟北北的关系好吗？”

　　祁长亭摇了摇头，说，“北北不太喜欢她。她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没有。”晚蝉立刻说，“我只是觉得她长得很美，所以，就想了解一下。”

　　言语间，机场很快到了，晚蝉觉得时间过得迅速，她拎着行李箱说，“祁先生，就送到这里吧。”

　　身材高大的祁长亭站在她面前，显得她身材娇小，他眼睛注视着她，这个女孩，真是清秀得让人舒心，他说，“你一路注意安全。”

　　“我会的，”晚蝉说，“祁先生，你回去吧。”

　　“嗯，”祁长亭出乎意料地上前一步，生涩地拍了拍晚蝉的头顶，像是抚摸着心爱的宠物一般。连他自己都不晓得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之后，他将手收回来，重新塞进口袋里。

　　那个娇小而柔软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等她完全的反应过来，祁长亭已经转了身，往车的方向走去。

　　“来年再见。”她向他的背影小声说，之后，往机场走去，可能是没站稳，她的脚崴了一下，立即站稳，回头瞟了一眼，发现祁长亭已经走了很远，她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没看见，于是，又快马加鞭地往机场走去。

　　待她刚坐下候机室，手机里多了一条短信，晚蝉看到之后，脸又红了，她发现认识祁长亭后，脸蛋极容易变红。

　　短信内容是：颜老师，是因为，太紧张，所以，崴了一脚吗？

　　末了，还有一个笑脸。

　　一个笑脸……

　　晚蝉彻底无奈了……

　　这个祁先生，并不想表面那样不近人情。

　　*

　　晚蝉出生在一个江南水乡，南方人说话吴侬软语，声调低且小。家家户户的房子都是黑瓦白墙，小镇里有细小的流水和石桥。

　　晚蝉拉着行李箱回到家，已经是傍晚，小镇相比与B市来说，更加温暖一些，空气中氤氲着潮湿的气息。

　　“妈，我回来了，”晚蝉一进门，父母正在吃饭，桌子上摆着几碟小菜。

　　“小蝉回来啦？吃饭了吗？”妈妈体贴地问道。

　　晚蝉将书包卸到沙发上，说，“还没有，好想念妈妈做的饭。”说着，坐了下来。

　　妈妈去帮她盛饭。

　　爸爸问，“不是说要明天才能回来吗？”

　　“我把车票退了，”晚蝉说，“坐的飞机，所以提前回来啦。”

　　爸爸停下了筷子，抬起头，他的脸颊上已经布满了皱纹，嘴唇周围长满了胡渣，看起来不修边幅。

　　“小蝉啊，”爸爸语重心长地说，“家里并没有那么富裕，你以后不要浪费冤枉钱，坐火车不一样能回来吗？”自从爸爸的公司破产之后，他便一直这样絮絮叨叨，能省则省。

　　只是同一件事情，与祁先生完全不同的理解。

　　晚蝉刚回家，正激动着呢，并不在意太多。她说，“爸爸，你不用操那么多心，机票的钱，是我做兼职赚来的。”

　　“就算是做兼职的钱，也要省着点用啊，要我说，坐飞机，根本没必要，自己是穷人家的孩子，干什么非要享受富人的生活呢，还这么糟践。”

　　“爸爸……”

　　“行了行了，老颜，你不要说了好吧，”妈妈将米饭放到女儿桌前，不开心道，“女儿刚回来，你就嘚吧嘚吧个没完，女儿烦不烦你呀。”

　　“不会啦，”晚蝉笑眯眯地说，“爸爸也是为我好。”

　　听到妻子叨念了几句，颜爸爸哼唧了一声，也不再说话了。